古埃及情詩中的愛戀

古埃及那些大型的和顯著的材料，例如巨型的墳墓、龐大的雕像，以及美麗的珠寶，很容易令人分心，並妨礙我們了解古埃及生活真正的樣貌，即「一般人」的感受、表現和行為。學者試圖在個人層級與古埃及連結的方式之一，就是透過翻譯、了解古埃及人自己寫下的文學——還有什麼比讀古埃及情詩更好的途徑呢？

什麼是愛？

保存下來的埃及情詩和情歌，來自於拉美西斯時代的工人村 Deir el-Medina（一個在帝王谷墓室服務的工匠聚落）。由於沙漠的乾燥，脆弱的材料，例如莎草紙，在此處比其他地方更好的保存下來。許多不同凡響的文學作品在Deir el-Medina找到，其中包含著名的書記官 Kenherkhopeshef 的窖藏、夢之書（dream books）、醫療─魔法莎草文書，以及文學故事。其中極罕見的是深思愛情、浪漫與慾望的詩與歌。

愛的見解

關於埃及情詩一個最令人好奇而有趣的面向是，它的情感與表達和現代情歌是如此相似。愛的語言穿越時間與空間。通常，詩歌列出所愛對象的美好特質，進而（有時略為枯燥！）細數愛人有多完美。通常，詩會討論現代讀者應該頗為熟悉的情緒和狀態，例如「對面的女孩」——或像下面這個案例是「尼羅河對岸的女孩」！ 

我愛上一個女孩，但她住在彼端
在河遙遠的對岸
整條尼羅河的洪流居中肆虐
還有鱷魚在沙地上拱背
– Cairo Ostracon 25218

通常，他們明喻和暗喻也是現代讀者孰悉的，諸如為愛而「醉」、因慾望而「病」，還有像這個例子，一個人的呼吸被所愛的人偷走。 

每當我離開你，我失去了呼吸
（死亡一定就像我現在一樣寂寞）
我做著失去對你的愛的騙人的夢
而我的心仍在我體內
– Papyrus Harris 500

其他埃及情詩常用的譬喻則是關於動物、地理和大自然。尼羅河的地理環境，以及它的動植物是埃及藝術的重要靈感來源，從前王朝時期動物型態的容器，到中王國的墓室壁畫，再到新王國城市阿馬納（Amarna）的地板裝飾。大自然的魅力也在埃及情詩中展現。

 

喔，快去看你的愛！
像馬匹在戰場上衝刺
像園丁一樣日出而作
燃燒為了看他珍貴的花蕾綻放
– Papyrus Harris 500

一些反映在埃及情詩中的主題可能離現代觀點有些距離，特別是一些有關宗教的主題和神聖的面向。然而，在情詩中反映出宗教概念從古至今都是很常見的，加上宗教與文學在古埃及本是緊密相關，在情詩中看到宗教概念也無須意外。 

我在秘密運河邊找到我的愛
雙足在水中擺動
他在樹叢中造了個靜謐的房間，為了敬神
為了奉獻這一天
為了肉體的神聖提升
– Papyrus Chester Beatty I

當然，也不是說所有埃及情詩都著重在優美的譬喻、迷人的恭維，以及細膩的企盼。事實上，有些詩歌以現代眼光看也有點淫穢，以下是個比較溫和的例子： 

當我們親吻，而她溫潤的雙唇微啟
我不需要啤酒也飛上雲端！
得到如此的樂園、如此的滿足、如此天堂般轉變的情事！
喔，將一個人升至Menkat，我們的酒之女神
但將你的嘴緊緊留在那女孩身上！
– Cairo Ostracon 25218

愛的力量

無疑的，埃及情詩最讓人喜愛的面向之一，就是其表現的想法和感覺與當代讀者是那麼貼近。詩描述愛人就在附近時的微妙悸動、有機會一見愛慕對象的喜悅，還有與真心相愛之人共度一日的歡欣。可以說愛情無常，但愛的語言轉譯起來卻能跨越遙遠的距離和時間的鴻溝。 

原發表於 Garstang Museum of Archaeology
作者Christopher Bebbington／練習人經作者同意翻譯
2025年2月編修